当前位置:首页>时尚>秋天的山景散文(秋天露出了美丽的胴体)
发布时间:2024-08-26阅读(13)
今天霜降。突然感觉心上凉丝丝的,仿佛有一层白霜落下来。
查找资料才知道,霜降未必是真正的霜落下来。而只是一个节气,说明天气冷了。当然霜也有落下的可能。各地气候不同,落霜时间也不一样。
故乡如果落了霜,人们就忙活开了。首先是腌菜。腌菜是一项大的项目,仿佛一个工程。农家妇女们把腌菜視为一件重要的事情,腌的莱能吃一个冬天,甚至半年。
腌菜我小时候经常能看见,现在想想我有几十年都没看到过家里人腌菜。腌菜是母亲和奶奶的事情。前一天她们就做好准备,拔萝卜,砍白莱。一棵棵大白菜被镰刀一砍,像一个白色的大肚皮就滚了,圆圆的。家里人叫它蒙头白。起先种白菜,都种那些叶子散开的。慢慢地经验多了,知道腌菜蒙头白包心菜最合适。因为它的叶子全部包在里面,嫩脆,腌下好吃。这些都是日子好了以后的事情。穷困的那些年可没有这些讲究。
腌菜是家里的大动作。洗筺子,洗大青顽石,捣腾几个大水缸,小罐子。母亲忙得不亦乐乎。这仿佛是她的作业。又仿佛要得奖状。
那顽石刷洗得干干净净,晾晒在院子里,纹路一清二楚,样子不圆不方,但形态鲜明。有的颜色深,有的浅,就像石头的大老虎卧在一起。
腌菜离不了它们,没有大青顽石压着,菜就蛰不下去。像人一样浮躁,沉不下心思。只有石头一压,菜一蜇,盐巴才能渐渐渗透进去,才有菜熟了的美味。
洗大青顽石,洗大筺,洗缸,洗坛子罐子,这些都是母亲的作业。仿佛展品,堆在厨房门口,占了大半个院子。
这些洗好晾上,她就开始洗菜,一大盆一大盆换水。洗菜很浪费水,好在我家有一口深井,水是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只要舍得一把力气。
腌菜前,母亲总要打一大缸水,把缸满起来,然后还要蹲几桶,以防不够用时。忙活了就来不及打水。
院子里木盘上,筺子里,能盛菜的大盆里,到处都洗干净的白菜。仿佛人的衣服晾晒在一起。白菜被切成两半或者两截,真像上衣衫子和裤子,又仿佛对襟大袄子,一层一层。有些圆圆的,还像一个棉布毡帽子。
白萝卜一半绿一半白,也像白胳膊小手腕,兄弟姐妹坐在一起伸出来比美。你说:“看,我的胳膊胖,白白的一圈肉肉。”
他说:“我的稍微粗了一点,比你的白。”
有的还说:“我比你俩高些,但有点瘦。”
还有的说:“我的大胳膊黑了,到处是绿的,像叶子。”
另一个姊妹说:“谁让你生得那么高,红土地都放不下你,非要把胳膊抹出来一半给太阳看。”
姐妹们一听哈哈大笑:“真有趣。”
萝卜白菜洗得干干净净,坐在院子里开起了家族讨论会。一年仅一次,来年再安排。
腌菜是精细活不能马虎。我观察母亲一般在院子里把菜晾一两天,等水沥干控净,然后才往缸里放。
那时候,地里菜完了,我们心里仿佛生出了手和眼,着急着又想吃腌菜了。腌菜最大的好处有味,咸咸的,滴着水滴非常好吃。
母亲仿佛炫耀,她切菜时总问我:“吃不?”
如果我说:“吃。”
她就会在捞出的白菜芯中,给我撕一片,嫩嫩的,白白的,略略黄黄的。那菜叶片怎么那么好吃。
霜降是一个节气,让我衍生了很多想法。如果不是一场霜降,我可能想不起故乡,更不会刻意回忆母亲。
腌菜时天气冷了,母亲洗菜,菜是白的绿的。然而,她的手是红的,越洗越红,仿佛大红纸包裹了起来,仿佛拿了红颜色染的。
有时我感觉母亲的手像木头,如果是我,可能无法做到那种处之泰然。
霜降给大地披上了白色的一层衣服,也教会了农家妇女们坚强。坚强的品质仿佛故乡田野里的庄稼一样,年年受白霜洗礼,它们都习惯了。如母亲那双手,也不觉得冷了。
一个农家妇女,心中大约已经失去了自我。她们没有文化,不懂自我存在意识。但是,她们心中想的永远是一家人的饮食,茶饭,以及最基本的一日三餐必须尽力做到体面周全。
腌菜洗菜锻炼着一代一代农家妇女的心智,如同白霜年年落在大地上。苞谷秆,豆秆糜子䄭,以及嫩生生的小麦苗子都得受着。
生活有阳光升起,也就得有白霜落下,这是气候日轮无法解决的问题。四季运转如同人生一茬一茬走过。学会叶子,学会枝蔓,花草越冬的能力,人也就硬朗了。
秋霜落下来,大地预先知道。到处绷紧了脸,走路都得小心,要不会摔倒。白霜落在白菜上,白菜更白,落在萝卜上,萝卜更绿。白霜落在茄子上,茄子越来越青,茄色袍子裹得紧紧的。白霜最爱吓唬辣椒。
不要看辣椒脾气大,性子烈。一遇上白霜,彻底蔫了。奶奶知道辣子这脾气。白霜要下来,她好像有先见之明。穿起了黑色棉布大褂子,开始拔辣椒树了。她嘟哝着:“明天要下霜了,你看这冷的。”
奶奶把辣椒秆拔下,藏在麦草垛旁边,然后用苞谷秆一挡。仿佛放在温暖的屋子里。等到太阳出来,再一个一个摘下来,用篮子一提,倒回屋子地上晾起来。这样没长没短吃得仿佛都是新鲜辣椒。
吃菜是农村人无法解决的问题,但又是自给自足。很少买菜,买菜是一种奢侈。后来日子好了,东家种了韭菜,西家有芹菜,或者茄子,你送我这样,我给你那样。最后,家家都是腌菜品种齐全,谁家也不缺一根韭菜,萝卜叶。
邻居大叔一个男人,他也忙活腌菜。他家女人是个老实疙瘩,什么也不会干。缝衣服,做鞋子,腌菜,都得大叔操心。他心很细,每年种上各种菜蔬,吃不了就送人。东家一捆韭菜,西家几个茄子。那些年我们没少吃他家菜。记得我家不种包心菜,他就给我们送。包心菜和白菜比,人还是喜欢吃包心菜。因为它腌制后特别脆。
霜一落下来,树上的叶子仿佛人给它们解开了带子,像一个个小鞋子,或者飞舞的蝴蝶没了翅膀。它们飞舞着就落下来了。
霜落下来,叶子就红了,即使没来得及变红,穿着绿衫子也跑了。霜是叶子的鞭子,或者一只冷冰冰的手。为秋天宽衣解带,把秋天的酮体裸露了出来。
如果说秋天是一个美丽的女子,那么我认为白霜就是成熟的北方汉子。勇敢坚强。风只不过是季节里的小调皮,说了风凉话。
树叶伴着白霜落了一地,到处都是叶子,走起路来脚下有点湿,有点滑。但是,白霜如盐巴,教会了季节成熟,促生了一个冬天的来临。
风可以赶一场盛会。叶子是地上的毯子,能埋伏很多地上的故事,把秋天深埋。让冬天快快降生。
深冬越过秋天白霜,才会到来。严寒的背后依然是严寒,如同春天背负夏天使命走来。每一个季节或者节气都是生活需要,如同昆虫蜕变飞蛾,飞蛾衍生成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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